Amos、佩珊和Agnes緊隨夏娃,先沿接待處走回大堂,再轉左邊主樓梯。
主樓梯供會眾步上各層,格局和尖沙咀堂差不多。但這裡光線宏偉,令人感覺如走天路。是以有人稱之曰:天梯。
天梯雖榮美輝煌,但同時靜得出奇,反令人不寒而慄。是以三人步上樓梯,不單無半點喜樂,反倒戰戰兢兢。詩歌有云:「快樂歌唱走生命路,有主耶穌卸我重擔」明顯就不是指他們。
沿樓梯上一層,便是教會的大禮堂。禮堂大門關着,但夏娃跳上門鎖,咬一下,門便「隆隆」聲打開。
「啊?禮堂大門竟然沒上鎖?難道有埋伏?」
三人縱疑惑,但畢竟救人要緊,理不得有無埋伏,先跟着入去再算。
穿過門口,迎上是一片光輝。其之耀眼,雖還不及天堂入口,但亦離之不遠矣。花了一分鐘適應亮光,才總算看清眼前景象:大禮堂盡是雪白,高高掛著的十字架,更是白裡透光,令人感覺如置身天堂。
當然,從來無人能告訴你,上過天堂會有什麼感受。上得去的,都不會再回來了。你說Amos上過去無數次?No,那極其量只是走過入口,然後原路拆返已。
十架底下是廿米闊的舞台,前方是一座講台,兩旁有四副揚聲器;後面擺着各式樂器:套鼓、鋼琴、電子琴等全部不缺。後方是上下兩層的觀眾席,看來可容千人以上。其格局和尖沙咀堂相近,但面積則大三成,再加上全景雪白,榮耀感又多兩分。
一切應有盡有,唯獨是無半條人影。佩珊掃視四周,只覺得詭異至極:「今天不是崇拜日,無人也正常不過。但為何全部燈都開着了?很不環保啊!夏娃,你到底想..…」但見夏娃毫不理會,只一味爬上舞台,然後滑去左邊角落,就停在那處不動。
望上去,原來牠停下之處,豎立著一座數碼琴。數碼琴看來平平無奇,不過乃黑色長方,隨街都見得到那一種。只是其殘舊破損,相較禮堂之新淨華麗,卻有着強烈對比。也許因為這樣,數碼琴只泊於牆角,隱於另一副電子琴之後,而且沒有插電,似是早已被閒置,又未捨得丟掉的狀態。若非有夏娃引導,想要發現它也不易。
佩珊離遠看著它,卻是感觸萬千。
「這座琴..….也搬來了這裡嗎?」
她憶起了六年前,第一次碰觸這座琴時的經歷。
那時敬拜隊還未正式成立,人數也不過五個:她自己、沈嘉瑤、凌子健、還未在崇拜時講粗口的魏文進傳道……應該還有一個的,不過不久就退出,連名字也不記得了。那時教會剛推行現代音樂崇拜,在魏傳道的指示下,添置了不少樂器。而這座數碼琴,正是其中之一。
數碼琴和電子琴類近,優勢是模仿鋼琴的手感,令琴手有彈奏鋼琴的感覺。因着數碼之助,其音色可以輕易調較,但變化比電子琴少得多。
那時魏傳道對對佩說:「妳以後就運用它事奉神吧!」佩珊撫著數碼琴,彷佛得到一隻寵物,既歡喜又緊張。但寵物這傢伙,玩就好玩,養可是另一回事。雖說數碼琴很像鋼琴,但彈慣傳統鋼琴的她,彈起來總不太就手;擅長獨奏古典樂曲的她,又要學習現代彈奏,又要和樂隊配合,起初只感十分吃力。幸得魏傳道悉心教導,她才能放下自我,接受自己的不完美。
這座數碼琴就一直陪著佩珊,一起經歷事奉的日子。後來魏傳道辭職、Amos加入,數碼琴始終都伴隨左右,直至自己被玄牛擄走。
之後她決定跟隨Amos,雙雙被列入教會黑名單。自此她就與數碼琴分離,一直都無法再遇。
直至今日。
………
數碼琴再現眼前,佩珊起初不以為然,但那拍檔重逢的感覺,令她不自禁踏上舞台,逐步走到琴旁,為其插上電線,開掣,然後深呼吸一口:「還未壞,好!」十指同時爬上琴鍵,一個飛身走位,無數音符便傾瀉而出!
Agnes正在近處搜查,但聞佩珊琴聲,竟然也聽出耳油:「呀!想不到妳波平如鏡,彈琴竟然有一手!旋律高低起伏,可謂S型演奏!」而Amos身為男友,更只覺耳熟能詳:「呀!這首歌是……『恩典之路』!」
恩典之路
你是我的主,引我走正義路。
高山或低谷,都是你在保護。
萬人中唯獨,你愛我認識我,
永遠不變的應許,這一生都是祝福。
這首『恩典之路』,自然不是『十架恩典』中的絕招步法,而是出自讚美之泉第十四隻專輯—『不要放棄,滿有能力』的一首詩歌。當年佩珊一聽,便深深愛上。只因歌詞充滿神的帶領,同時也是她和Amos相遇,一同事奉,成為情侶的見證。
幾句前奏後,佩珊便順勢開口,邊彈邊唱。她的歌喉未算超卓,但甜美的溫暖牌歌聲,再配合純熟彈奏,聽在Amos耳裡,自是格外受用。一節,兩節,越聽,便感覺力量倍增,痛楚亦彷彿全消……
歌聲若能醫治眾生,會是多麼的美好。只是感覺還感覺,彷彿還彷彿。Amos聽到第三四節,身體卻仍舊重傷,痛楚亦依然存在。而佩珊彈夠了,縱不捨也只得收手,繼續做正經事要緊。
只是再搜索一遍,都找不到半點線索。但正所謂: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你找不到線索,線索卻會自己出現。三人正要離開之際,忽地卻有人打開大門,走進來說:「嘿,想不到,你們這麼快便找到這裡!」
Amos和佩珊一望,便認得出來者何人:「是.…..子健!」